Page 26 - 《中国药房》网络版（科普刊）2025年3期

22 夏也：芬太尼自叙——读《中国的芬太尼类物质管控》白皮书及其他 2025 年 6 月 第 3 期

康公司合成了瑞芬太尼，并于当年在美国最先上市。此后我和我的家族在全世界广泛现身。

二是滥用。以美国为例，我的故事的至暗时刻起源于全面的美国阿片类药物滥用危机。

肇启于 1990年末，以医疗体系内的处方药滥用为代表。1996年普渡制药公司（Purdue Pharma）
推出一种长效阿片类止痛药：奥施康定（OxyContin）。此处方药在缓释技术支持下被宣传为

“成瘾风险较低”，并通过 FDA 批准上市。此时正值所谓“医药代表”行当大行其道，以“痛疼作

为第五生命体征”的沉浸式体验获得渲染，并编造出一个十分花哨的故事。有的“医药代表”年
度奖金甚至接近 24万美元，相当于美国总统的年薪，同时医生也面临提高临床满意度的压力。

这些因素共同导致阿片类处方药在 20 世纪 90 年代末至 21 世纪前几年泛滥成灾，构成“第一

波”次的处方药滥用，其蔓延为日后我的麻烦埋下伏笔。直到 2008年前后，迫于舆论和法律诉

讼的压力，美国部分州建立了处方药监控计划（PDMP）以限制医生过量处方。2010 年奥施康
定被更改配方使其不易碾碎嗅食或注射，滥用得到一定控制。这些举措导致处方药阿片类供

应趋紧，大批已经成瘾的患者转向非法毒品市场寻找替代品，此时海洛因应运而生。推动了

2010 年左右美国因海洛因滥用而死亡人数激增的“第二波”次。如此重大的社会影响，加上行
政监管和医疗管理失灵，对于已经形成的庞大需求群体，构成了我后来在黑市流行的市场和社

会因素。我从医院走向街头，从药品演变成当今猖獗的非法毒品。重要的是我的效力惊人，极

少量即可产生强烈作用，很投“瘾君子”们的胃口。更为麻烦的是我的新变体合成门槛低，利润
极其丰厚。据路透社调查记者披露的细节，他们仅花费 3600美元就从化学品市场购齐了制造

芬太尼所需的全部原料和设备，理论上可合成市值 300 万美元的成品毒品。巨大的利润空间

驱使越来越多的不法分子铤而走险，加入芬太尼黑市供应链。从 2013 年开始，非法芬太尼在
美国迅速扩散，引发“第三波”阿片危机。由于我的致命的呼吸抑制作用，芬太尼相关的死亡人

数以惊人的速度攀升：2011年至 2016年间，芬太尼致死病例激增，并在此后超越处方药和海洛

因的总和，成为最主要的药物过量死因。2021年，美国报告的合成阿片类（主要是芬太尼）药物
死亡人数超过 7 万，大约占当年全部毒品过量死亡的 2/3。我已彻底从一种医院麻醉剂蜕变为

使美国每年数万人丧命的头号毒品杀手，成为美国社会的公害。

三是监管。中国和美国都是联合国框架下国际禁毒公约《1961 年麻醉品单一公约》《1971
年精神药物公约》和《1988年联合国禁止非法贩运麻醉药品和精神药物公约》 的成员国。中国

自 1996 年将我列入《麻醉药品品种目录》进行管制，并陆续出台《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管理条

例》《非药用类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列管办法》等一系列法规。最重要的是于 2025 年 3 月国务

院新闻办公室发布《中国的芬太尼类物质管控》白皮书，包括前言和结束语共九章，是我见到的
关于芬太尼管制最详实的中国方案。其中一段：“中国于 2019年 4月 1日发布的芬太尼类物质

整类列管公告中明确，‘芬太尼类物质’是指化学结构与芬太尼（N-［1-（2-苯乙基）-4-哌啶基］

-N-苯基丙酰胺）相比，符合以下一个或多个条件的物质：使用其他酰基替代丙酰基；使用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