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 - 中国药房（网络版）2022年4期

2022 年 12 月 第 4 期 夏也：清流一束，中国药师的样本 3

德兄以竹海开篇，以药海贯穿全篇，以四海终篇，全书洋溢着善良、正直、抱负。可以说思想正

派、正统，字里行间流露的品行真实、真诚。但通篇没有说教，只是在行云流水般的叙述中让我

们看到了思想火花及其璀璨。这是散文写法的一个基本守则。他三岁才会走路，却记住了父

亲的一句话：“骨子硬走路更稳，没有什么不好。”他也没有忘记母亲的唠叨：“不会走路你可以

躺着，会走了就要挺直腰杆，像竹子一样，风格是宁折勿弯。”他告诉我，功成名就后那张端坐在

故乡老宅前的照片中凝视前方的眼神，当是在寻找根的足迹。根是什么他没说，但童年岁月感
受家乡竹海所传递的虚心、向上、正直、守节的气息，一直伴随他走出崀山，顽强地植根于“北协

和南湘雅”的湘雅和中国药学界。我说的思想，著书时也就是立意，为文时亦可称之为“文心”。

文学大师孙犁先生曾正告我们：“‘文心'二字，微妙难言，虽刘勰之作，亦难尽之，‘文心'之难以

揣摩，正如处子之情怀难以洞照一样，别人最好不要自作聪明。”我思之亦然。但我们这一辈总

是要讲一点思想的，何况焕德兄为文所流露的思想根源：善良、不阿——扑面而来。历朝文士，

多见挟文章以邀名誉，得手后，则挟名誉以求仕禄。焕德兄以其所有文字证明，以其近于一生

的声誉证明，与这种圈套没有丝毫干系。亚马逊的创始人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2010年受邀

在母校普林斯顿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时说：“善良比聪明更重要，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

良是一种选择。”焕德兄幸运地拥有两者，并不吝所有，聪明和善良地剖析自己、影响学界的立
意，是本书另一深邃思想。当这位饱学之士拟或他自视之一介贫士路过的时候，站在路旁的我

当奉上掌声。

其次，对于自传体著作，肯定不是记流水账。我当然要谈一谈写法或手法，也就是常说的

文笔，我希望发现其中溢于笔端的文学价值。传记是一种特殊的文体，中国古代传记大多很

短，譬如《旧唐书》中骆宾王和卢照邻的传仅四行和六行。读后我曾掩卷沉思：文是好文，何致

奇短？史书惜墨，或有隐情！骆宾王是中国历史上那篇巨文《代李敬业讨武曌檄》的主笔，而卢

照邻更是“诗有奇气，实出陈隋之上，咏史诸作高古，几窥魏晋之藩。”（《诗学渊源》）。二人命运
多舛，前者被砍头颅，后者自沉颍水，均意志坚强，堪称文士。当然传记也有长的，也在《旧唐

书》中，《魏征传》就很长，独占卷二十一。魏征是大家，城府隐深、能说会道、多谋善断、长于争

谏。魏征在事唐太宗之前，曾事李密、窦建德，这些人都是唐太宗的对头。唐太宗曾说：“朕拔

卿于仇虏之中，任公以枢要之职。”又说：“人言魏征举动疏慢，我但觉妩媚，适为此耳。”可见魏

征本事很大。然而魏征晚年，也屡次称疾逊位，以求保全。足见君臣之怀，难以始终。上下之

间，情投之日少，猜忌之时多耳。这是我阅读《魏征传》留下的深刻印象，也是对我读书、思考和

人生有深刻影响的孙犁先生告诉我的，他还曾将魏征的一句话抄录在台历之上：同言而信，则

信在言前，同令而行，则诚在令外。显而易见传记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文体，飞短流长，看似叙述